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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工程師和她的復興夢記梁志立先生文/李發(fā)文1 初識梁志立我是1996年懂得梁志立的，因素是在一份印制電路板專業(yè)刊物上讀到過一篇她的文章，叫印制電路板大生產的技術和管理，具體論及中國印制電路工業(yè)的現狀，并進一步分析和討論了印制電路板大生產的技術和管理。此文雖為一篇純學術論文，但語言卻瑯瑯上口，平白如話，讀來一點都不生澀。就連我這個受專業(yè)訓練不多的人，都讀得如癡如醉，愛不釋手。我大為佩服，將此文整篇抄下，工作之余，只要得空，便會翻開讀讀，幾到脫口成誦的地步。后來我又得知，國家九五規(guī)劃中，電子元件協(xié)會的“發(fā)展方針”，全國印制電路行業(yè)協(xié)會的“戰(zhàn)略目的”，都跟她提的相似，更是佩服的不得了。1998年，我們
2、公司開始接做國外訂單。初期，質量狀況一塌糊涂，于是公司老總將產品送給梁先生，請她診斷。不久，她連同產品，寄回一張便簽，上面寫滿了意見。老總非常注重，特意給每個部門主管復印了一張，我也第一次見到了梁工的手跡。她的字很小，清秀俊朗，流暢飄逸，很有特點。仔細看，似有為了節(jié)省紙張，特意將字擠了一擠的感覺。 1999年初，公司有幸請到她來授課。那是我第一次見她真人。一種很和藹的老頭，清清瘦瘦的，精神矍鑠，平易近人，書氣憤十足。 她的課一如她的論文，嚴謹翔實，淺顯易懂，并且有趣。某些晦澀的技術問題，經她用平實的語言一解釋，再舉個鮮活的例子，三言兩語就體現清晰了。聽課的人無不佩服。 她授學時，我?guī)兔Σ涟装澹?/p>
3、因此有機會近距離看了一下講稿。講稿上的字，如當時所見那張便簽，密密麻麻的。更讓我驚訝的是，這些講稿居然寫在一疊廢紙的背面！ 講完課后，是提問時間。人們踴躍發(fā)言，我也提了幾種不著邊際的問題。她毫無不屑表情，一律認真看待，仔細回答。 初，我回甘肅老家。過完春節(jié)，正準備啟程，接到公司電話，說是讓我不用回深圳，直飛上海參與中國印制電路行業(yè)協(xié)會和美國、日本、歐洲等同行業(yè)協(xié)會舉辦的國際展會和研討會。剛到酒店，我的老上司老劉便興沖沖進來，告訴我，梁先生也來了，并告訴我一種更為意外的消息：梁先生即將到我們公司任總工！ 我異常興奮。 吃完飯，我們一起去拜訪梁工。梁工正在跟行業(yè)的幾位專家聊天，于是一一給我們作了簡
4、介。那是我們第一次跟那么多專家在一起。聽她們聊天，收獲的確不少。并且這種機會，殊為難得。我就曾親眼見過，一家公司的總工，見到梁先生她們后，激動得雙手顫抖，結結巴巴說：“我曾經在年寫過一封信向您求教問題，不懂得您還記得不？”而今，我卻與她同處一室，幾次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使勁揉眼睛。 第二天，梁工做報告，題目是中國PCB發(fā)展，聽者云集，座無虛席。需要闡明的是：PCB是Printed circuit blard（印制電路板）的英文縮寫。2 與她朝夕相處 回到深圳后不久，梁先生便來上班。公司諸多人都慕名拜訪她。而我，則不必刻意，由于她就是我的上司，我差不多每天都要去見她，向她報告和討論工作上的問題。她
5、讓我們叫她梁工。 初時，我很拘謹，不知該如何措辭，如何與她相處。久了，就放松了。 梁工其實是個很隨和的人，修養(yǎng)非常好，知識很淵博。與她相處近三年，我從沒見過她發(fā)脾氣。她雖然是全國出名的專家，但卻從不專斷。只要有不批準見，她總會耐心聽取，并坐下來，擺事實，講道理，直到我們理解并接受。固然，她不見得總是對的，偶爾也會出錯，每逢這時，她會爽快接受，并感謝我們告訴她。 我并沒有像追星同樣去崇拜梁工，但我卻因能與這樣一位國內出名的重量級專家一起工作而倍感幸運。 有人說，近距離無偶像。但我與梁工相處越久，卻越喜歡她。后來，更因接觸到她在工作之外的點點滴滴，越發(fā)佩服和尊敬她。 當時她的夫人、子女都在海外，因
6、此國內就她一人。她在廣州有房子，有時會回去，開開窗，透透氣，交交管理費、電費、水費、煤氣費什么的。有一種周日，我從外面回來，正好遇到梁工也從小鎮(zhèn)上坐公共汽車回來。我大為好奇，問她：“梁工，怎么不叫司機送您出去？”她答：“周末了，她們也需要休息。這樣幾步路，我自己坐車就搞掂了。”并掏出一種小本本給我看：“我出去打探了打探，從坪山（我們公司所處的小鎮(zhèn)）到廣州沒有直達車，要到龍崗轉車，可以直達。后來我就走這個路線?！蔽掖鬄轶@奇：“梁工，您自己坐公共汽車去廣州？公司不給您派車？”她說：“周末人們都要回家，車很緊張。反正我坐車順路，就不用額外占車了?！蔽衣犃藨崙嵅黄?，那些職位比她低諸多的家伙們，一出門就
7、要車跟在屁股上，耀武揚威的，而她職位那么高，又是快60歲的人了，近200公里遠的路，還要自己搭公車？！真是豈有此理！ 最后倒是她轉過來勸我要釋懷。還記得有一次，我跟梁工出差去華為。派車的人說：“就一輛小車了，采購經理也說要出去?！蔽艺f：“那自然是我們用了，難道要梁工坐貨車去？”不料梁工正好下來，聽到了，說：“我們就坐貨車去吧！采購緊急，小車還是給她們坐?！背晒A為不容許貨車進大門。我們只得在離大門口老遠的位置下車，步行進去。深圳七月的太陽，熱到毒辣，等到走入華為大廳，我們兩人渾身已經被汗浸透了。我一邊替老人家心痛，一邊責怪自己：要是爭多一句，坐小車來，老人家就不必如此受罪了。周末，我們偶爾會會
8、餐，也請梁工去。工廠在鄉(xiāng)下，沒什么像樣的餐館。她也不嫌棄。諸多次甚至是她做東，請我們吃飯。有時候，遇到郁悶的事，我們還會發(fā)發(fā)牢騷，嘮嘮不滿。梁工總是傾聽之，笑應之，疏導之，寬慰之。我們都把她當做慈祥的長輩，可信賴的伙伴，一種可以敞開心扉朋友。在她面前，我們毋須虛偽，也不必遮擋。跟她聊天，我們從沒有過被秋后算帳、揪小辮子的顧慮和擔憂。節(jié)假日的時候，我們還曾在一起唱卡拉OK。梁工唱的是風中有朵雨做的云。后來，這首歌變成了梁工的保存曲目，只要約會，或者有唱歌節(jié)目，我們一定起哄，讓她老人家來一曲。梁工尚有諸多風趣、笑話和順口溜。我還記得，有一年夏天，公司經理級別以上的人所有齊聚深圳龍崗一種度假村，一天
9、半開管理睬議，半天休閑，個別互換意見，晚上則是聚在一起唱卡拉OK。我們一致規(guī)定梁工出節(jié)目。梁工毫不畏懼，接過麥克風便來了一段順口溜：“天上星多月不明，地上坑多地不平，世上官多不太平。”惹得眾人捧腹大笑。3 非常時期的梁工梁工剛來的時候，正是公司的非常時期。 那時候，公司的市場方略調節(jié)，正由內銷型轉向外銷型。我們缺少外單和大生產的技術、管理經驗，出口到歐洲的產品，屢被退貨，公司也屢造索賠，日子過的非常痛苦。其時，我負責品質部，幾乎所有的部門都指責品質部門做得不好。我頂著從業(yè)以來所面臨得最大壓力，每日都在緊張和恐驚中度過。梁工并未按照人們的思路走，也沒有像諸多所謂的“強人”同樣，大燒三把火。而是從
10、源頭開始梳理，在每日的會議上反復強調“產品是設計和制造出來的，不是檢查出來的，應當搞前期控制，而不是后期把關。要做穩(wěn)定一致的產量，穩(wěn)定一致的質量，必須抓系統(tǒng)管理。”她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點點滴滴，做深做細?！彼菍⒑艽笠徊糠志ν度氲搅伺嘤柡徒逃稀?她整頓了諸多教材，從最基本的知識開始，給管理和技術人員不斷上課培訓。甚至，她還伏案翻譯了某些原材料的使用闡明書，發(fā)給我們看。 她的觀點是：我們只有吃透最基本的東西，理解了客戶的需求和愿望，做出的產品才干滿足客戶的規(guī)定，訂單才干源源不斷?？蛻魸M意了，訂單自然就會有了。她還發(fā)出了倡議，說：“我們從目前開始，每個人選定一種目前公司質量上的一種難題，
11、思考、觀測、分析，花一周時間重點攻克解決，先解燃眉之急。如果從中發(fā)現重大的問題和有價值的課題，立成項，進一步研究，總結，寫成論文，這樣不僅能解決實際問題，也會不斷提高我們分析、解決問題的能力?！庇行耙娺^市面”的人很不屑，覺得梁工也但是爾爾，私下頗多抨擊和不滿。但變化真的浮現了。 管理人員們開始逐漸變得不那么忙，不再每天到處“救火”了。技術人員們不再每天人浮于事，無所事事，而是每天泡在生產線上，觀測，記錄數據，有時候在飯?zhí)美?，還能聽到她們之間的爭論和爭執(zhí)，一打聽，本來但是是為一種數字的對錯而已。更神奇的是，還不到半年的時間，我們出口歐洲的產品不再被退貨了，甚至那家最難纏的客戶，在年終還送了禮物
12、來，把我們評為她們的最佳供應商。幾種月后，從無寫論文老式的技術、管理部門，嘩啦啦，一下子居然交出了幾十篇論文。 梁工一一過目，每篇都給出中肯的意見，指引人們修改和改善。 秋天的時候，她邀請印制電路板行業(yè)的另一位老專家，也是行業(yè)唯一的國家級刊物印制電路信息雜志的主編林金堵專家來授課，并向她推薦了人們的論文。 林專家一看之下，愛不釋手，回去時，挑走了近一半的論文。其后不久，這些論文便陸續(xù)在刊物上刊登了。 同行業(yè)的工廠看到專業(yè)雜志上刊登我們公司技術人員和管理人員的多篇論文，紛紛打電話來求教。 更有某些同行的技術和管理人員想到我們公司來，與梁工一起工作、學習。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梁工還受邀多次到某些出名
13、的公司，給她們的研發(fā)、技術人員們授課，研討國內外客戶反饋的研發(fā)、生產、管理上遇到的某些難題。 基于她在行業(yè)中的口碑，一批國內外出名的公司還與我們合伙，開發(fā)了好些有技術含量、有制作難度的新產品。其后，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梁工主持的某些項目，陸續(xù)轉入量產，特別是某些特種產品，走在了國內同行業(yè)的前頭，贏得了國內和國際市場，形成了這家公司有技術含量的特色產品。4 秘密武器無論是工作之中，還是工作之外，梁工都能輕松應付，游刃有余。我覺得較好奇，有次請教她。她笑笑，說：“我有三個筆記本，一種是用來記工作的；一種是用來記錄隨時冒出來的靈感，或者我聽到的對我有感悟或觸動的話；尚有一種專門用來摘錄報紙雜志上的名
14、言、典故、信念、管理理念等，以備有時參與約會時，被忽然襲擊，應付出個節(jié)目?！彪y怪她無論走到哪里，隨身都攜帶著一種黑色的敞口小提包。本來那里藏著她的“秘密武器”三個筆記本呢！后來，我果然見識到了她“秘密武器”的厲害！ 我們每天都要開會。會上有命令，也有爭論，有時候有人會承諾，或者爭辯等等。時間一長，也許說話的人就忘了。每當此時，梁工就會翻出筆記本來，說某月某日幾點的會議上，誰誰誰答應了什么，或者誰誰誰說了什么。聽的人啞口無言，也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每次開會，負責做會議記錄的女孩，更是視梁工的筆記本為寶典。由于每次她一走神，或者理解不到位，錯漏了的，總是拿梁工的筆記本來訂正。如果哪天梁工出差不在
15、，她就會很緊張，坐臥不寧。 而我們，也會常常用到梁工的筆記本。有次，我跟籌劃部經理為一種問題理解不一致，吵個不休。最后兩人一致決定去找梁工，請梁工翻筆記本，替我們裁決。梁工與行業(yè)的某些老專家如林金堵、王恒義、祝大同等先生是好友，她也常常會動用這些資源，請她們來我們工廠授課。這些老專家，都跟梁工很相似。她們平易近人，很容易相處，沒有什么架子，并且均有學者的風度和書氣憤的味道。每次這些專家來授課，梁工都坐在第一排，認真聽講、記錄。講座結束時，她還會總結、點評一番。有次她請林金堵專家專家來公司，持續(xù)講了五個晚上的課。期間，她就記下了林專家諸多的“名言”，例如，林專家說過三個“平常”：“人老了，要以平
16、常人的心態(tài)，干平常人的事，過平常人的生活?！蓖砩铣燥垼謱＜叶纷?，說她的某句“名言”較好，某句就不茍同。林專家不承認自己說過她不茍同的“名言”。梁工立即拿過自己那個黑色小包，掏出她的“秘密武器”，翻開來，跟林專家說：月日，第堂課，你說的。你還說了和“名言”。林專家不得不認輸?？粗鴥蓚€“老頑童”在席間嬉鬧，人們也跟著暢懷大笑。5 學無止境據說梁工大學學的是俄語，參與工作幾年后才自學英語，居然學到了能自己對話的限度。有一年，她更是獨自一人游歷歐美多國。我曾向她求證，她說是真的。她還告訴我，她學英語，聽壞了數十上百盤磁帶和幾種錄音機。這讓我這個視英語為洪水猛獸的后生晚輩羞愧了好久。雖然她已是耳順
17、之年，但她的思想和知識卻絕不古董，總能跟上潮流。例如，她就能用電腦，會用google查資料，能收發(fā)郵件。她回Email，都是自己動手，用的還是五筆打字法！她還常常帶來某些新鮮觀念和詞匯。例如“抓好三本：人本、成本、資本”，“用好腦袋（創(chuàng)新），管好口袋（財務）”，我都是先從她那里聽來，感愛好才去找MBA教材看的。 近年來，她始終致力于推動行業(yè)的進步。行業(yè)協(xié)會每年都會組織某些國際技術論壇或技術研討會或全國學術年會，梁工都會積極參與，參與審批論文，還會刊登她的技術文章。她常到某些技術培訓班授課。她和行業(yè)的其她專家一起參與編寫過多本簡介PCB工藝技術和最新技術的專業(yè)書籍。她還寫了不少文章，談她的有關實
18、踐國際原則和質量管理體系的體會。而在工廠，她也始終沒有脫離過生產現場。有次，生產線上出了問題，工藝部沒日沒夜地做實驗，她也參與實驗，并記錄和觀測每個實驗樣片。直到找到問題本源，將問題徹底解決。在總結會議上，陪著我們熬了好幾種夜的梁工，累的實在不行了，居然睡著了。有一年，我們產線更換一種新藥水，供應商來授課，她也跟我們一起去聽課。供應商上講臺一看，梁工坐在下面，趕緊跑下來，說：“梁工，我們都是您教會的，怎么敢給您講？” 梁工說：“你們這幾年經歷的多，始終在生產一線，經驗比我多了嘛！沒事沒事，你們講吧！”課間，我仔細觀測梁工，她記得果然很仔細，完了，還提了好多問題，直到得到滿意的答案，才離開。偶爾
19、閑下來的時候，梁工也會與我們一起交流，談談寫論文的心得。有次，她談到了那篇印制電路板大生產的技術和管理的構思和成文過程：“當時改革開放不長，我們行業(yè)當中多為小作坊式的生產，大生產的實踐經驗不夠，把產品出口到歐美發(fā)達國家的經驗尤為欠缺。通過幾年的摸、爬、滾、打，經受了不少國內外大客戶的罵聲，鞭打聲，我從中悟出了諸多生產和技術管理的體會。后來，結合在不同行業(yè)會議上跟多家公司的老總接觸、互換意見，參閱國內外好公司的管理資料、數據，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由此及彼，想法逐漸成熟。這篇文章，便是這樣慢慢總結出來的?！?她的“好學”，不僅僅拘泥于專業(yè)領域，還滲入到了方方面面。 有次，我去她宿舍，看到她正在認真
20、讀南方周末。我說：“梁工，你也看南方周末??？”“常?？?。我正在學習這篇文章的寫法呢！”她一邊攤開報紙，一邊對我講：“你看，她是這樣組織材料的，這樣設立構造的，這樣運用語言的。我們也可以學習她這樣的寫法。這是一種較好的寫作方式。” 我先是驚訝，繼而驚嘆。 難怪她老人家永不落伍。6 家國興夢 有一年冬天，我們在東莞清溪一種度假村開管理睬議。席間，來自香港和歐洲市場部的經理與我們爭論了起來，話題是有關一種技術含量低，利潤又不大的產品要不要上。我們的觀點是不上，香港和海外的幾種，則是力重要上。一位香港經理說：“你們大陸，不就是人力成本低嗎？” 梁工一聽，坐不住了，充足論證，據理力求，說出為什么不上的理
21、由，直到無人可駁。 會后吃飯，我跟梁工一桌。提起來會議上香港經理的話，梁工大為不爽：“什么叫你們大陸？香港人不是中國人嗎？” 那次，似乎傷她很深，數年后見到她，談起來，她仍記憶猶新。 梁工的子女都在國外工作。但梁工卻在廣州買了兩套房子，每月都準時去付月供。有次，我跟梁工開玩笑：“您老人還炒房啊？”“不。我這兩棟房子是買給兒子女兒的。她們不回來，就先空著。葉落總是要歸根的，相信有一天，她們會回來的?！?梁工還關注著中國的印制電路板民營公司。在一起工作的時候，她很少談及過去。我在離開原公司后，與別人談及，才懂得，數十年來，她曾經向諸多家中國民營公司伸出過援手。這些公司橫跨印制電路板業(yè)的上下游，地理
22、位置分布在全國各地。我見過幾家公司的老總，談起來梁工，都心存感謝。有一家行業(yè)里很出名的檢測設備公司，她們的產品遠銷歐美各國，在國內外都很有名氣。而這家公司的創(chuàng)意，以及當時的技術，都是梁工的。那時候，研發(fā)人員對這行不懂，是梁工無私傾囊相授的。她們的樣品出來后，梁工又幫忙使用，從包裝到技術規(guī)格，都提出了諸多專業(yè)意見。甚至連廣告如何做，廣告詞如何寫，梁工都給出過具體的建議。而所有這一切，梁工從未收取過度文。類似的故事，我不止一次聽到過。近來遇到一位舊同事，自己創(chuàng)業(yè)當老板了，據說公司剛剛度過難關，去年的利潤相稱不俗。談起來，她的開場白是：“若沒有梁工的協(xié)助，便沒有這家公司，也沒有目前的我”講到這里，居
23、然語帶哽咽，幾不能言。在這個唯利是圖的年代，若非親聞目睹，這些話，斷難相信。而她更是為這個行業(yè)培養(yǎng)了諸多人才。目前好多工廠的老總、總工，都是當年她從生產線的普工中發(fā)現，并提攜起來的。，在征得梁工的批準后，我將梁工的幾篇論文打出來，張貼到了印制電路板專業(yè)技術網站上。一時應者云集，熱鬧不凡。有人專門上來留言，向梁工致敬，說自己在梁工的論文中得到了諸多的知識和養(yǎng)分；有人是專門來簽到，報告自己在哪家廠，從事什么職業(yè)，并追述曾經受過梁工提攜和點化的往事。而諸多人，更是將信件直接發(fā)到了我的郵箱里，囑我向梁工轉達她們的關懷和問候。 10月，梁工與同行業(yè)某些專家在深圳開會。有天晚上，我宴請她們，我向她們自我簡
24、介：“我是梁工的學生！”不料所有的人都異口同聲地說：“我們都是梁工的學生！” 其實，數十年來，梁工心中始終存有深深的民族復興夢。在十年前，她談及中國印制電路板產業(yè)，就信心十足，覺得不出十年，中國一定會成為世界第一。那時，大多數人都不信。1999年，她在第一給我們授學時，我們又提出過相似的問題，我們也不信。但她老人家的回答卻斬釘截鐵。 ，中國印制電路板產業(yè)總值超過美日，位列全球第一。而據全球專家預測，將來幾年，中國還將仍以每年約13左右的速度成長。算起來，這時間，據梁工當時預測中國PCB產業(yè)十年內全球第一，正好十年7 慈父賢夫 梁工剛到深圳工作的時候，她的大女兒已經在英國讀完博士，進入了加拿大政
25、府機關工作。而她的小兒子，正在英國讀研究生。 工作之余一起聊天，梁工時常會談起這對子女。 她除了談及子女們成長歷程中的點點滴滴，還向我們轉述過兒子調侃她的話：“爸爸，你看你多成功：你是個本科生，土大學生，卻培養(yǎng)出來了一對洋大學生?！?談話間，得意、自豪與幸福之情，洋溢在她的臉上。 前年冬天，我與女友去她們家看她。她太太正好從加拿大回來。于是我們也有幸見到了她太太。 她太太跟她同樣，也是位非常和藹可親的人。 我們在她們家，從上午始終呆到了晚上，聊了諸多諸多話題。 她太太談及她，用一句話概括：“我這畢生很幸福，由于我沒有嫁錯人，有個好丈夫！” 聽完她們的故事，我們也有同樣的感慨。梁工出生在廣西一種
26、貧窮的鄉(xiāng)村，爸爸死得早，媽媽操勞過度病重去世，是她哥哥、姐姐把她帶大的。高中畢業(yè)，她考上北航。第一次進京，她是穿著土布鞋，挑著行李去的，扁坦被大學接待站收走了。大學五年，她沒添過新衣，沒回過一次家。大學畢業(yè)后，她被分派到廣州。她太太是北京人，大學畢業(yè)后也分到廣州。她和她太太一起被送到東北一種部隊農場接受工農兵再教育，兩年后重回廣州，她和她太太戀愛了。那時，廣東同全國其她地方同樣，生活是艱苦的，糧、油、煤、布、糖都要票，定量供應。她們在第一種孩子出生時，還沒有自已的房子，一家三口住一間房。早上5點多，梁工便起床，騎自行車去肉菜市場，先在肉店門口放一塊石頭當是排隊的記號，再去買菜，然后折回到賣肉的
27、地方，憑肉票割幾兩肉，接著騎車到單位食堂買早點，早上緊張得就像打仗似的。如此生活，持續(xù)了近年，直到80年代改革開放。 改革開放之后，梁工便敏銳地捕獲到了機會，毫不躊躇地丟下國營單位的鐵飯碗，去了合資公司。她所在的公司經營的很成功，曾是這個行業(yè)的楷模和楷模，也是中國較早向國外出口印刷電路板的公司。整整十年，她們都始終走在這個行業(yè)的最前列。 而她，也正是在這段時間，積累了點錢，在廣州買下了自己的房子，子女也陸續(xù)大學畢業(yè)，獲得國外大學全額獎學金，留學深造。 談到這一切，梁工頗為感慨，說：“過去歷來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我居然能在廣東有自己的房子！”她太太接過話頭，調侃道：“她就是一種典型的農民！”梁
28、工回擊：“你還不照樣看上了我！”她太太笑了，梁工也笑了，爽朗的笑聲中，洋溢著她倆的幸福！8 人間滋味 梁工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是：“多種滋味都要嘗嘗?！彼^的“嘗滋味”，固然不是去吃美食，而是指嘗試和挑戰(zhàn)新工作、學新東西。她自己就是一種喜歡“嘗滋味”的人。大學畢業(yè)后，梁工被分派到了一家國家級的研究所，負責PCB項目的研發(fā)工作，一干便是十八年。后來，她覺得僅僅在研究所搞點科研產品但是癮，離真正的大規(guī)模生產太遠，于是在80年代中期，積極請纓，去了合資公司。她參與了這家公司所有談判與籌建過程。公司建成后，她留任總工。這家公司是國內印制電路板業(yè)最早的合資公司之一。十年后，梁工覺得港資和臺資公司是中國印刷
29、電路板業(yè)的一股新“生力軍”，這些公司的現場管理水平和成本控制水平，都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必要參與其中，親自體驗一番。于是，她離開原公司，去了一家港資公司任總工。后來，本土民營公司徐徐成長了上來，開始從港臺和外資公司嘴里爭市場，她便離開了港資公司，去了一家民營公司任總工。我們都笑她：“人家的三步曲是先民營、再獨資、再外資，您老人家正好相反?！彼ρ裕骸翱偣た偣?，總是打工嘛！到哪里還不同樣！”但我懂得，在她心里，滋味其實還是不同樣的。我曾據說，她收藏有中國建國以來所有的印刷電路板專業(yè)技術出版物，涉及報紙、雜志、學術專著和書籍，她的書房，簡直就是一種印刷電路板書籍方面的“圖書館”。她說：“那是此
30、前。目前出網絡這樣發(fā)達，出版技術這樣先進，哪還能收藏得及？再說，印刷電路板技術日新月異，舊書刊收來也沒有什么實際用處，只但是當一種愛好，一種樂趣而已?！彼摹皥D書館”，我無緣得見，但她收藏了二三十年的錢幣，我倒是見過。厚厚幾大冊，數千枚世界各國的錢幣，每冊都綴得手痛。師母對我們笑說：“哪天她不在，我拿去買菜?！彼f：“賣菜的才不會要呢。”她還喜歡古典音樂，收藏有諸多古典音樂CD。梁工說：“工作之余，聽聽古典音樂，是一種享有。”我此前覺得，像梁工這樣的人，一定是個工作狂。除了工作和專業(yè)，生活應當很乏味。孰料一接觸才發(fā)現，她的生活，遠比我想像的豐富多彩的多。梁工說：“人啊，不能只剩余工作。那只占你
31、生命的三分之一，此外的三分之二，是更豐富多彩的東西，有更多的滋味”59歲那年，她要學車，想嘗嘗自已開車的滋味了。按她的說法是：“這幾年坐車太苦了，穿梭在珠三角，常被賣豬仔，被割破提包，被搶錢，被搶手機，每年都要發(fā)生好幾次。” 我們都覺得她是說說而已。不料她竟真跑去學開車了，并還鄭重其事地去考駕照。更不可思議的是：她一次就過了！ 不久，她去番禺開會，我跟女友去酒店看她。聊天到深夜，我們起身告辭。她忽然說：“我送你們回去吧？”我們很驚愕。她說：“我是自己開車來的。走，下去看看我的車。” 我們一起下樓。她將車從停車場開出來，是一輛嶄新的“馬自達”。她執(zhí)意要載我們倆回去。路上，她雖然開得很慢，但很穩(wěn)，幾乎感覺不到顛簸，一點都不像是個新手。梁工在車上跟我們說：“有時候在高速公路上，我一種人會開到110公里。我偶爾也會嘗嘗風馳電掣的滋味。”在98年金融危機,廣州普林倒閉后來,老梁先去的遠東,背面去的恩達(坪山).
梁志立先生真人真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