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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精品資源歡迎下載19世紀中國最后一位偉大詩人一一黃遵憲在歷史上，黃遵憲當然不是以單純的學(xué)者的面目出現(xiàn)，而是以一位發(fā)展全面而學(xué)貫中西 的人物出現(xiàn)。大凡歷史發(fā)展到一個關(guān)鍵時期，總會出現(xiàn)一批這樣多才多藝的奇人。處于19世紀和20世紀之交的大時代，中國的天空就布滿了這樣一些閃著異光的星辰，黃遵憲就是 其中的一顆。黃遵憲是一位有思想，有膽識的社會改革家，但在中國這個封建落后而保守勢力強大的社會中，他無法施展他的才華，他又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外交家，而國勢積弱的中國，也沒有留給他馳騁的機會。也許得以保留的，最后也就是他的詩名。這是唯一可以慰藉他的寂寥與空漠的實在。也就是他的生命實際的最后證實。當然，作為詩人，
2、黃遵憲仍然是驚才絕艷，仍然是開一代詩風的卓越詩家。他一生奔波，建樹亦廣， 但不曾須臾離開的唯有詩，詩是他至尊至愛的能夠給他的仕途失意以慰藉的唯一朋友。詩也是他繼續(xù)關(guān)懷國家和社會命運的最后的方式。一、天才的缺憾黃遵憲死于光緒三H一年，時年58歲。許多悼念他的詩文都說到他的才干不為世用的遺憾，其中觀云的一首挽詩說： 公才不世出，潦倒以詩名。往往作奇語，跨海斬長鯨。 寂寥風騷國，徒令時人驚！公志豈在此，未盡足盡？明 屈原思張楚，不幸以騷鳴。使公宰一國，小鮮真可烹。 才大世不用，此意誰能平！而公獨蕭散，心與泉石清。 惟于歌嘯間，志未忘蒼生。這詩深知黃遵憲，他志不在詩，而終以詩名。這是他的不幸，也是時代
3、的不幸。一個時 代若是剝奪了它的精英的所有的可能性，而獨獨留下了 “無用”的詩，這是詩家的福音，卻 是社會的悲哀。而我們此刻也只能略去這位詩人也許更值得談?wù)搮s又談不出什么的話題，專挑作為騷人墨客的痛苦“微不足道”之點來談一一這個畸形的世紀之交的時代，留下的是無數(shù)的悲痛和慘烈，留下的是無數(shù)的絕望和屈辱，而消失了的恰恰是那些奇兀的思考、激烈的呼吁和卓絕的苦斗。至于黃遵憲，我們也只能專挑他在非凡一生中留下的一些詩篇文字，議論這位詩人的點點滴滴。這一點不是我們的猜測。黃遵憲的弟弟黃遵楷也說到：“以非詩人之先足，而使天下后世，僅稱為詩界革命之一人，是豈獨先兄之大戚而已哉，！讀兄病篤之書，謂平生懷抱，一事
4、無成，惟古近體能自立耳，然亦無用之物，到此已無可望矣！嗚呼，先兄之不忍為詩人，又不得不有求于自立之道，其愴懷身世為何如耶？令海內(nèi)鼎沸，干戈云擾，距先足之下世者六歲耳，先兄之不見容于當時，終自立于無用之地位，先兄之不幸，抑后于先兄這不幸耶？”這里說到許多“無用”、“不幸”之類的話，其見解正與我們所論相近。這種關(guān)于“他是詩人”的評說，是百年之后我們的事。是我們發(fā)現(xiàn)在別的方面無話可說，或者是，我 們感到歷史的沉重和無情，感到了一切是欲說還休，才想起了詩這么一個“微不足道”的話題。許多深諳社會和文學(xué)的人都知道，詩是一種文明的象征，它往往能夠代表一個社會的精神存在。它可以作為文明的燈盞在那里無限延伸地點
5、燃著，代表那個時代不滅的光焰， 它有時更是一個良知在那里思考和發(fā)言。對于一個社會而言，盡管“微不足道”，卻并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詩是一種最后的支撐，當一切都不存在的時候，詩存在著，所以說：“屈平辭賦懸日月，楚王臺榭空山丘！ ”但是，誰都明白，如同詩不會亡國一樣， 詩也未能救國。 當強鄰壓境的時候，在渤海和黃海迎戰(zhàn)敵艦的還是北洋艦隊。對于瀕臨滅絕的中國最后一個王朝衛(wèi)護和圖強的力量， 不是詩，不是靠情感抒發(fā)，而是實際的決策和行動，而是實力和土 氣、軍艦和遠射程火炮！可是，1 9 8 9年的中國卻拒絕了一切，惟獨承認“百無一用”的 詩！盡管有時人們會說， 給我一個雪萊，給我一個莎士比亞， 我將如
6、何如何，但這時的中國， 當丁汝昌的身影同那些威武的北洋艦隊一起在黃海的滔天巨浪中沉沒之后，人們的期盼依然是堅強的鐵甲和沉雄的大炮的轟鳴。然而中國沒有！ 一個社會忽視和拒絕詩人， 特別是畏懼詩人的聲音并試圖取消這種聲音，是這個社會的悲哀，但是，一個社會如果僅僅剩下了詩人，忽視和棄取對社會的生存和發(fā)展來說更具有實效的一切，那更是這個社會的悲哀。這種忽視和棄取，若是涉及對這個社會的存在來說至關(guān)重要的智慧的大腦和行動的中堅，并試圖取消和消除他可能對社會的發(fā)展施加的影響力，那幾乎就是一種災(zāi)難！人們在黃遵憲寂寞死去時發(fā)出的“才大世不用，此意誰能平”和“屈原思張楚，不幸以詩鳴”的慨嘆，乃是對一 位經(jīng)世的人才
7、受到埋沒，而獨獨實現(xiàn)了一位才華詩人的慨嘆。那時代就這樣輕易地埋葬了一個“霸才”，而不無凄愴地為我們留下了一個“詩才”。二、 古典詩的革新黃遵憲寫的也是傳統(tǒng)的古典詩，他的獨特價值，也許就像飲冰室詩話中梁啟超直接 告知的那樣，在于他“能熔鑄新理想入舊風格”。有“新理想”本就非易，而又能熔鑄入詩則更不易；但若把“新”的“理想”納入“舊”的“框架” ，便是相當難的。這種努力并取 得成果是黃遵憲的貢獻，卻也是作為過渡詩人的黃遵憲的局限。如果放眼看去，中國近代史上的這次“詩界革命”，其歷史性的缺憾就在于未能地拋棄“舊風格”，他們?nèi)σ愿暗墓ぷ魇前涯切靶吕硐搿钡木仆f模式的瓶子里裝。今別離四章是黃遵憲“熔
8、鑄新理想以入舊風格”（梁啟超語），“能直言眼前事直用眼前名物”（夏敬觀語），是詩體試驗的典范作品。四章今別離運用樂府雜曲歌辭崔國輔舊題，風格古樸，寫法悉依古法，而內(nèi)容上卻是寫 上一個世紀末西方工業(yè)文明的新事物，先后分別詠輪船、火車、電報、照相以及地球東西兩半球晝夜等。其中被引用最廣的是第一章：別腸轉(zhuǎn)如輪，一刻既萬周。眼前雙輪馳，益增中心憂。古變有山川，古變有車舟。車舟載離別，得止猶自由。 今日舟與車，并力生離愁；明知須臾景，不許稍綢繆。 鐘聲一及時，頃刻不少留！雖有萬鈞花，動如繞指柔； 豈無打頭風，變不畏古尤。送者未及返，君在天盡頭。 望影倏不見，煙波杳悠悠。去矣一何速，歸定留滯不？ 所愿君歸
9、時，快乘輕氣球。他的試驗是有成效的，那些被認為缺少傳統(tǒng)韻味的現(xiàn)代文明的事物，被詩人妥妥貼貼地 嵌進了饒有古趣的舊框架中。他的工作僅僅在于證實，舊詩是有可能表現(xiàn)現(xiàn)代事物的。他并不試圖說明，舊詩應(yīng)當被取消或被替代。這也就說明了，一批“詩體革命”的倡導(dǎo)者和實踐 者，他們的行動所包蘊的“革命”性相當微弱。但黃遵憲的今離別不經(jīng)意間卻向我們傳達出一個嶄新的信息， 即一個生活在封建農(nóng)業(yè)社會中的知識分子所具有的新奇感，以及他處理這些感受時所面臨的表達方式的匱乏。作為這個傳統(tǒng)文化培養(yǎng)出來的知識精英，黃遵憲具有極大的應(yīng)變能力，由于他對中國傳統(tǒng)詩藝的諳熟，他得心應(yīng)手地利用所熟悉的技巧，對目前的新異予以恰當?shù)奶幚怼＿@
10、就是我們此刻讀到的既陳舊，又新鮮的今離別。中國初次接觸西方文明的知識者，當他站在19世紀的最后的太陽下，面對著噴吐著白色煙霧的輪船和火車這些龐然大物， 首先受到震憾的便是它的不可思議的速度和巨力。詩寫離別常用“別腸” 一語，但黃遵憲這首詩開頭便寫：別腸轉(zhuǎn)如輪“把傳統(tǒng)的意境與火車的車輪轉(zhuǎn)動加以聯(lián)系便頗新異。在過去，詩人筆下的是“一日一萬周”，而現(xiàn)在卻是“一刻即萬周”，則是對于現(xiàn)代速度傳神的描繪，這在傳統(tǒng)詩文中是沒有的。這樣的詩一下子把傳統(tǒng)的時空觀念打破了，人的視野拓寬了，思維也變得煥然一新。 黃遵憲的詩歌變革主張， 是盡量采用古法以表達新 觀念。這種觀念新是新了，卻依然站在保護舊法的立場，所以并
11、不徹底。但它實踐的結(jié)果卻造出別樣的境界；中國傳統(tǒng)詩的境界是靜，時間是綿遠不變的，白天和夜晚也是固定的。這 樣的意境在現(xiàn)代科學(xué)的侵襲下解體了，這章今別離中的人生離別之苦，無形中增加了新的悲愁一一即使是夢魂中的想念，也得難以實現(xiàn)了，因為不僅人各一方，而且是“晝夜相背 馳”，如何能夠相聚呢？這就是現(xiàn)代詩意?，F(xiàn)代詩意終于堂堂皇皇地打進古詩中來了，這還 不讓人為之興奮嗎？所以，盡管黃遵憲“我手寫我口”和“今人不必與古人同”的詩觀并不 徹底，距離民元之后的新詩也還有很長的一段間隔，但他以“新理想”、“新觀念”的這種對于古典的“侵入”，卻是亙古未有的第一次沖擊，他是功不可沒的。論及黃遵憲對詩歌變革的貢獻，自
12、然不能忽視作為舊詩人， 他以寬廣的閱歷和豐富的科學(xué)知識所帶給古典詩歌 內(nèi)涵的增廣和藝術(shù)的助益。 黃遵憲是中國末代封建王朝了解西方世界的第一代分子，他見聞的深廣，經(jīng)歷的豐富，在當時少有及者。東方的日本和新加坡， 西方的英、美諸國他都到過， 出使各國期間，航行海上多有?？?， 還順道訪問過許多國家。 就舊詩而言，他無疑為之帶來 了許多從來未有過的人物和諸多常識，這種對于舊詩意境的拓展乃至更新是無形的強烈沖 擊。不僅是一種沖擊，而且是巨大的震撼，是一場沒有宣稱的變革。“公度負經(jīng)世才，少游東西各國，所遇奇景異態(tài)，一寫之以詩，其筆力識見，亦足以達其旨趣。子美集開詩世界， 為古今詩家所未有也”，這是徐世昌對
13、他的詩能充以“奇景異態(tài)”的肯定。 這樣的評論很多，就黃黃遵憲的創(chuàng)作看，這一點的確非常突出。他的工作使中國舊詩的內(nèi)涵得到極大的增廣， 以往認為某事某物不宜入詩的，如今在他筆下均有了相對妥貼的處置，這是他的不可忽視的貢獻。他開闊了舊詩的新領(lǐng)地，或者說他發(fā)現(xiàn)了傳統(tǒng)詩歌天空的新大陸。從這個意義上講， 說他是中國詩的哥倫布也未過分。黃遵憲的確開闊了中國傳統(tǒng)詩的視野。他寫巴黎埃菲爾鐵塔，寫蘇伊士運河，寫倫敦的霧，寫西貢和香港，寫大阪和日本的櫻花。而錫蘭島臥佛 一詩，皇皇二千行，是一首規(guī)模浩大涉及佛教歷史以及佛教在中國傳播的巨制。在詩中他說的是歷史，而不忘的是現(xiàn)實。如其中“既付金縷衣，何不一啟顏？豈真津梁疲
14、，老矣倦欲眠。如何沉沉睡，竟過三千年”，說的是佛，卻讓人想到中國的昏睡老態(tài)，以及詩人自有的那份 焦慮。此詩最后的結(jié)語依然落在對于現(xiàn)世的感嘆上：“海無烈風作，地降甘露祥。人人仰震旦，誰侮黃種黃？弱供萬國役，治則天下強。明王久不作，四顧心茫茫。 ”此詩寫于1 8 9 。年清光緒1 6年。此年正月1 1日，黃遵憲隨出使英、法、意、比四國大使薛福成大臣出 訪，2 7日抵錫蘭，2 8日作此詩。此時中國積弱已深， 正思奮發(fā)，詩人回顧綿長古國歷史， 心不能已，故有此種感慨。中國舊詩的歷史是太長了，它所形成的規(guī)范，使幾代詩人蒙受羅 網(wǎng)，而無能沖破。這造成中國詩歌的凝固和停滯。 當世界即將告別1 9世紀進入2
15、0世紀的 時候，西方世界已經(jīng)升騰起工業(yè)革命的光芒，它的火焰使睡眼惺怯的中國為之目眩。但是中國詩歌卻不能包容和接受這種賜予。黃遵憲是率先把這光芒投射在中國詩歌黑暗天空的第一 人，他把當日世界那些最新的觀念和信息，以及他所親歷而又為國人所陌生異域風光展現(xiàn)在中國那封閉的耳目之前， 他使中國詩歌甚至使中國社會著實地經(jīng)受了一次強刺激。 對此，撰 寫近代中國民族詩人黃公度一文的作者有過一番非常中肯的評說：“以異邦的景物來擴大中國詩歌的領(lǐng)土，這功績是不小的”，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稱黃遵憲“是中國自有詩以來第一個有世界觀念的詩人，這固然一方面由于他的游蹤廣闊，見聞繁曦，同時他敏于感受的精神，也容易吸收到時代的
16、思潮，非庸俗之詩人所可迫及?！比?、重評詩界革命黃遵憲能以大家屹立于中國詩人中，固然是由于他詩歌創(chuàng)作的實績。在晚清，龔自珍以 后的詩人，成就大者數(shù)黃遵憲，但他在文學(xué)史上所具有的不可忽視的價值，又與他的倡導(dǎo)詩界革命有關(guān)。1 8 6 8年，當時2 1歲的黃遵憲寫了一首雜感詩，這是一首篇幅不短的議論詩，它集中體現(xiàn)這位青年對于古今文變的深邃思考。也就是在這首詩中，出現(xiàn)了后來被反復(fù)引用的驚世駭俗的一些名句：“俗儒好尊古，日月故紙研。六經(jīng)字所無，不敢入詩篇”；“我手寫我口，古豈能拘牽？即今流俗語，我若登簡編。五千年后人，驚為古斕斑?！边@些詩句，表現(xiàn)出這位年輕人批判思維及超越獨立，不拘一格的學(xué)術(shù)精神。“我手寫
17、我口”這一明白暢曉的表述，后來成為新文學(xué)革命思想的一個觸媒。它是一點火星，飄落在人們對舊文學(xué)感到失望的干柴堆上，終于燃起了熊熊大火。許多文學(xué)論著談到黃遵憲，總以他為近代轉(zhuǎn) 向現(xiàn)代的詩界革命旗幟，這是對的。但若論及他對舊詩轉(zhuǎn)變新詩的貢獻時，對他的“我手寫我口”主張的評價往往偏高?！拔沂謱懳铱凇钡膬r值，也許是作為對傳統(tǒng)詩歌寫法的挑戰(zhàn)的口號的意義，更大于黃遵憲在這方面的實踐意義。這是筆者的一種大膽的看法，這種判斷是建立在對他的全部創(chuàng)作進行考察之后作出的。在黃遵憲詩中，真正達到這種嘴上怎么說、手上怎么寫的境界的作品并不多。把這些主張切實運用于創(chuàng)作，可能在另一些詩里表現(xiàn)得更多也更鮮明一些，這就是經(jīng)常被引
18、用的山歌VV九章 .其中如：人人要結(jié)后生緣，儂只今生結(jié)目前，一十二時不離別，郎行郎坐總隨肩. 買梨莫買蜂咬梨，心中有病每人知，因為分梨故親切，誰知親切轉(zhuǎn)傷離！ 一家女兒做新娘，十家女兒看鏡光。街頭銅鼓聲聲打，打著心中只說郎. 第一香橡地二蓮，第三檳榔個個圓.第四夫容五棗子，送郎都要得郎憐.黃遵憲在 VV人境廬詩草手寫本詩后有題記稱：十五國風妙絕古今，正以婦人女子矢口而成.使學(xué)士大夫操筆為之，反不能爾.以人籟易，天籟難學(xué)也.余離家日久，鄉(xiāng) 音漸忘，輯錄此歌，往往搜索梏腸，半日不成一字.只念彼崗頭溪尾，肩挑一擔，竟日往返， 歌聲不歇者，何其才之大也. U這段記述，說明上述詩章，很大成分在于輯錄，而
19、少創(chuàng) 作性質(zhì).也說明在詩人的心目中這些詩是來自鄉(xiāng)野，與他的其他創(chuàng)作有異.重要的是，象 這樣的作品，在他的詩作中只是特例，而并非常態(tài).況且，這種以文字 記述民間歌謠，或防作民間歌謠的作品，乃是古代人經(jīng)常的操作， 而非黃遵憲所專擅.自唐以來，文人詩集中竹枝詞”一類詩篇屢見不鮮，若是以此為“詩界革命的先兆，則斷難茍同.黃作中也有一些受到史家如胡適等贊評的，如 等也同上述，都難說是我手寫我口”的有力證明.所以說，黃遵憲最了不起的地方是他想到了詩應(yīng)當是按照自己的意愿來寫.我手寫我口”的價值在于它向著傳統(tǒng)的一成不變的寫作規(guī)范，發(fā)出了質(zhì)疑，并以最淺顯和最明確的新概念象數(shù)千年的因襲挑戰(zhàn).這種新詩歌的概念有一批
20、有力的實行者， 如譚飼同，夏曾佑，林紓，章太炎，嚴復(fù)，馬其許，陳立三等，但他們的實踐最顯著者亦只 在于引新名詞入師， 而表現(xiàn)的形態(tài)依然是古典的，談不上革命.相反， 由于新名詞與舊文體和“死語言的極端矛盾，卻造成了另一種弊端.梁啟超 有:我夢天門愛天語，玄黃迎海見三蛙”諸句.他后來作自我批評說：注字二百余字乃能解，今日觀之，可 笑實甚也，真有似金星動物入地球之觀矣 .”梁啟超在 中有一段話，其實是說 到了詩界革命”的弊端：當時所謂新詩者，頗喜尋扯新名詞以自表異.丙，申，丁酉間( 1 8 9 6 - 1 8 9 7 )吾黨數(shù) 子好作此體，提倡之者為夏穗卿(曾佑) ，而復(fù)生(譚嗣同)亦嗜之.其VV金
21、陵說法云：“綱倫慘以喀私德 (caste)法會盛于巴力門(parliament).穗卿贈余詩云：帝殺黑龍 才士隱，書飛赤烏太平遲，又云： 有人雄器玻璃海， 獸魄蛙魂龍所徒”當時吾輩沉醉于宗教，視數(shù)教主非于我同輩同類者，崇拜迷信之極，乃至數(shù)約以作詩非經(jīng)典語不用.所謂經(jīng)典者，普指佛，孔，耶三教之經(jīng)，故vv新約 字面絡(luò)繹筆端焉.他還說一一過度時 代，必有革命.革命者當革其精神，非革其形式.吾黨近好言詩界革命，雖然，若以堆積滿 紙新名詞為革命，是又滿洲政府變法維新之類耶.( )從這些詩例中可以看到，除了只是以新典故代替舊典故 ，以及由于外來文字生硬嵌如造成新的矛盾之外，這種詩 界革命”的意義是非常微弱
22、的.所以后來的人們評論這場革命，認為他們改革有心，創(chuàng)造無力.他們所作的新詩，頗喜尋扯新名詞以自表異雖無庸濫腐臭之弊，卻不免澀蹇 之病，較之江西魔派的詩尤其難懂.夏.譚等對于“詩界革命”的事業(yè)，實在是志有未逮U .冷靜評述自我手寫我口 開始的詩界革命，也許重要的意義不在是否給舊詩必須改變，而重要的意義在于它傳達一種舊詩必須改變，至少必須打破固有局面，容納新進內(nèi)容這樣的信息。事實上，對于舊詩的更新的努力，在黃遵憲之前，便有了一些值得注意的實踐。胡適在談黃遵憲的同時，提到了金和。金和生于 1818年，死于1885年。他比黃遵憲早， 沒有趕上戊戌變法那場災(zāi)難，倒趕上了太平天國的戰(zhàn)爭。胡適格外稱贊了金和
23、記述南京被陷 的日記體長詩痛定篇。此詩的好處是說理清楚通順，接近口語，而這些卻是更晚的那些新體詩的試驗者所缺乏的。 如他的軍前新樂府之半邊眉便是這樣的作品。金和的十 六日至秣陵關(guān)遇赴東壩兵有感也是記事之作：初七日未年，我發(fā)鐘下山。蜀兵千余人，向北馳怒馬。傳聞東壩急，兵力守恐寡。來乞?qū)④娫?，故以一隊假。我遂從此辭，仆仆走四野。三宿湖熟橋，兩宿龍溪社。四宿方山來，塵汗搔滿把。憎舍偶乘涼，有聲叱震瓦。微睨似相識，長身面甚赧。稍前勸勿，幸不老拳惹。婉詞問何之，乃赴東壩者。九日行至此，將五十里也。用傳統(tǒng)樂府的方式，記述途中所見，完全是紀實，卻極生動明曉，諷刺之意溢自筆端。胡適說金和此類詩是“有心人的嘲諷，不是笑罵，乃是痛 ”。
19世紀中國最后一位偉大詩人黃遵憲
